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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边相见吧。

【冰九】芜霜1

Warning:双性九(不生子)

半架空,九不是师尊哦

纯自嗨流水账产物,雷得要死,充斥个人性/癖

 

第一章

 

正午,穹顶殿外。

 

“……掌门大人。”

 

紧闭的大殿正门前,五百长阶下,少年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卷烫金云纹的卷轴。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为炎热难耐的晌午,偌大的殿前演武场上空无一人,唯有寥寥几个结束了早课的穹顶峰弟子抱着功课匆匆路过,时不时朝跪在门前的洛冰河投去目光。

 

怎么又是他?

 

他们对这位修为样貌都出类拔萃的清静峰首徒印象倒是不错,可惜了这洛冰河毕竟出身低微,比不得同门那些世家小公子们,也因此始终无法赢得师尊的全权信任,修为再高只能分到些不痛不痒的低级任务。

 

不过洛冰河本人自然不会一辈子甘受打压,在他不厌其烦地哀求月余后,清静峰峰主终于大发慈悲,给了他这个印着中级魔纹的外勤任务,前提是——要洛冰河也征得岳掌门同意,不然,没有苍穹山灵印,下山后他的身份是不会被任何修士认可的。

 

于是乎,水到渠成地,洛冰河不请自来,已经在穹顶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自知之明他倒也有,师尊给的这份任务,显然不是他区区一个刚筑基的15岁小孩就能单独完成的,可洛冰河又该上哪儿去找愿意与自己搭伙的同门呢?毕竟苍穹山素有规矩,各峰弟子未满17岁前,是严禁跨门派结伴历练的。

 

同门靠不住,别人家的师兄师姐更指望不上,他不就只能厚着脸皮来求那位还算公正温和的岳清源岳掌门了嘛。

 

昨晚还见那高墙里的房间连夜点着灯,时不时传来几声争吵和撞击声,想必是岳掌门与什么人在商谈棘手要事,若那人今日想要离开,定是要走正门的。

 

洛冰河这般想着,轻轻将膝盖往右边挪了挪,好让被石块硌得生疼的腿放松放松。

 

“清静峰……洛冰河是吧?”

 

忽地,前方传来一声传唤,洛冰河急忙抬起头,就见那穹顶峰二弟子抱着一柄银剑靠在朱红门柱旁,一双浅灰眸子凝视着他,道:“师尊有请,进去吧。”

 

“是,多谢师兄!”

 

终于得以一见,洛冰河哪里还敢耽搁,颤颤巍巍扶着膝盖站起,朝对方作了个揖便推开门往正对着的会客室快步走去。

 

然而这里可是戒备最为森严的苍穹山主殿,少年大气都不敢出,单手抓着卷轴,一步步踩在卵石路面上,直到能清晰看见房间内站着的岳清源,他才弯下腰去,再次行以恭谨一礼。

 

“禀告掌门大人,弟子洛冰河有一事相……”

 

“不必,你起来吧,”岳清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事情的缘由我已知晓,按理说,你这个年纪确实不该参与此等级的危险任务。”

 

洛冰河微低着头默默听着,从岳清源的语气来判断,他觉得这事还有戏。

 

果不其然,岳清源瞟了一眼偏室珠帘后的人影,话锋一转,道:“不过,鉴于你的情况实在特殊,苍穹山自然也不愿浪费一个好苗子。”

 

他轻轻一挥手,洛冰河手中的卷轴便凌空飘起,唰地展开来。

 

趁着岳清源以灵力代笔墨在那竹纸上书写的功夫,洛冰河悄悄侧了侧身子,试图去瞧那帘子后藏着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有资格同掌门叫板?

 

可惜,对方像是早有准备,高挑身形整个裹在玄色长袍里无从辨认,隐在阴影下的双眸却似乎丝毫没有回避洛冰河视线的想法,就这般隔了一整个厅堂与他对望着。

 

“嘘。”

 

只见墨色长袍下伸出一只莹白纤瘦的手,轻轻竖起食指放在了勾起的唇边。

 

洛冰河一愣,不留痕迹地咽了咽唾沫,转过脸去不再看那身份不明的男人。

 

这种一看就奇奇怪怪的不明人物,自己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

 

“……这卷轴你且收着,三日后穹顶峰的四名弟子自会与你会合、一同下山。”

 

“是!多谢掌门开恩!”

 

听见岳清源唤他,洛冰河一个激灵回了神,小心翼翼接过物件并鞠躬,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他可不想因为什么意外而失去来之不易的这次机会。

 

苍穹山的体系向来赏罚分明,下山匡扶正义是一回事,历练结束后靠任务玉牌能换得更多额外修炼资源又是另一回事了。况且对于现在的洛冰河而言,想要单枪匹马在清静峰站稳脚跟,后者显然更重要一些。

 

回峰的路上恰巧碰见几位同门正要下山去,洛冰河的视线在那四人胸口的灵印上稍作停留,然后如往常那般,扬出一个不留破绽的温良笑容。

 

“路上小心啊,你们。”

 

“知道啦,多谢洛师兄!”

 

不紧不慢地走回住处,洛冰河缓缓展开那书卷研读起来。虽说这是个危险因素不少的中级任务,但岳清源似乎还挺给面子,将最为轻松的那部分给了自己。

 

此次他和其他四人被派去收复一处遭魔族占领的边陲小镇,并尽可能地将当地还未损毁的、作灵力屏障用的玉镜带回。而且据情报,那些被俘的修士中有一与苍穹山“合作”已久的无派别刺客,洛冰河的任务便是趁着师兄们斩妖除魔的间隙,将掌握诸多情报的此人带回门派处理。

 

……听起来倒是比冲在最前面斩杀魔兽要安全得多。

 

鉴于此次任务规模不大,三日后,五人在山脚会合处简单列了一遍流程分工,决定御剑前往那镇子。

 

洛冰河自然是被照顾的小弟,他修为在同龄人中算是极为优越的了,可跟着一行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师兄一同行动,光是稳住飞剑跟上就已相当吃力,加之少年心性正是争强好胜不肯服输的时候,因此,带队弟子几番询问是否要停顿休息,都被洛冰河拒绝了。

 

然而约莫两个时辰后,洛冰河终于承受不住高空中体力灵力一齐透支的压迫感,突然脚底一滑,直直朝地面坠去。

 

“师——”

 

呼救很快被耳边割裂似的呼啸风声掩盖,洛冰河死死咬了咬溢腥的下唇,尝试调动丹田中残存的灵流召动正阳剑。

 

连人带剑擦过树梢边缘时,他已是满头冷汗,洛冰河跌跌撞撞地顺着树枝生长方向降低了飞剑的高度,踩上地面的瞬间又因为惯性足足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浑身狼狈地停在了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古树前。

 

“洛师弟!你没事吧!”

 

几乎瞬间,腰间的传音玉牌响起了其他几人焦急的问话。洛冰河清了清嗓子,满怀歉意道:“我这边一切安好,马上就与你们会合,给师兄们添麻……”

 

“不用了,既然你体力不支,那便在林中先作歇息吧。”

 

洛冰河听完一愣,心说这几人别是嫌弃他拖后腿,想要干脆丢下自己吧?他只觉喉间一梗,就听那声音继续补充道:

 

“师弟你身上应该有带备用地图吧?”

 

“是……”

 

洛冰河撇了撇嘴掏出地图展开,仔细盯了片刻才发现,他负责前往的俘虏关押处,和那几只魔物的盘踞之地,似乎是极为相近的两个不同区域。

 

“那正好,你直接从林中绕到后方去找目标就行了,那一片防守相当薄弱,有我们在前方牵制住魔物,你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

 

洛冰河正要脱口而出一句质疑,但想想对方说的似乎并不无道理,况且天上那几个都是和自己非同门的穹顶峰弟子,也许单独行动确实更适合现在的他。

 

“知道了,师兄多加小心,任务完成后我会传音联系你们的。”

 

对面简短地“嗯”了一句,便彻底没了音讯,洛冰河不耐烦地用剑柄在树上砸了几下,这才气呼呼去辨认地图所指方向。

 

果然,就算掌门开恩,手下的这些名门弟子也不可能会平等对待他,宁愿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也不愿带着洛冰河一同。

 

而且自己明明只是片刻失了力气,又不是腿断了,凭什么这般干脆地撇下同门?

 

好在洛冰河多少已经习惯了如此偏颇的对待,不一会儿便调整回了状态,正阳入鞘,收了气息朝那屋顶依稀可见的牢房走去。

 

按苍穹山给的信息,那人应该被关在地下牢房的右侧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

 

洛冰河皱了皱眉,怎么会清楚到这种地步?

 

按理说,如果有人能与那刺客通信,也一定有能将其救出的实力才对,现在这般,反倒像是对方故意被抓起来一样了。

 

况且,这信上只有一个方位,对方的姓名性别样貌特征,洛冰河一概不知。

 

该不会是陷阱吧?

 

少年这般怀疑着,眼神触即草丛之外那两只看守狱门的低级魔物的瞬间,正阳嗡鸣而出。

 

 

洛冰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干掉了两只看守,他将尸体拖到一边,摸索一番,收了那魔族身上还算有用的几小块赤水晶收进储物戒里,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牢房之中。

 

毫不意外地,里面到处都是被抓来的附近村民,他们见着洛冰河这个一袭白衣的佩剑修士缓步走进来,纷纷扒着栏杆哭喊。

 

以往下山都更像是单打独斗的赏金任务,洛冰河哪里见过这么混乱悲惨的场面,他扫了一眼四周,确定人群中感应不到任何魔族气息后,头疼道:

 

“出去以后朝西南方向跑,那边我刚刚清理过了,没有魔物。”

 

说罢,手中佩剑便化作一道白光飞出,片刻间割裂了所有捆住门把的生锈铁链。

 

洛冰河倒也不是不愿救助这些可怜人,但任务在身,他既然已被同队师兄看轻,就更不想搞砸这次历练了。

 

少年逆着人流向下走着,步伐轻且稳,雪白的绒面长靴踩在满是灰尘的地下阶梯上,终于,在如任务书所说的第二间牢房处停了下来。

 

地下实在昏暗不清,洛冰河燃起一朵掌心焰托在手里,顺着被照亮的栅栏往里看,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鼻腔充斥着地牢特有的腐烂血腥味,洛冰河赶紧上前一步斩开锁链,心道,这人该不会是受了什么严刑拷打后直接死在牢里了吧?

 

好在对方似乎尚存一丝气息,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响动,那团东西就悉悉索索动了起来,似乎是想爬去另一个角落躲藏。

 

“等等!我、我不是魔族,我是苍——”

 

“闭嘴。”

 

声音意外的冰冷急促,并无重伤之后沙哑不能言的迹象。

 

那人似乎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也不跑了,而是一瘸一拐地站起,扶住洛冰河的右臂,低声道:“带我出去,快点。”

 

“噢……”

 

被催促着推着后腰往前走,洛冰河一时间有些懵。

 

这人看上去除了腿受伤,其他并无大碍,而且既然是能与苍穹山合作的刺客,不至于会被这么简陋的牢房和外面那两个废物魔族给关住吧?

 

真是怎么想怎么可疑……

 

少年的视线微微上移,才意识到这人个子比自己还高一些,一张沾满灰的脸藏在长袍兜帽里,根本看不清五官。

 

洛冰河顿觉脊背发凉,想转身,可地牢走廊太过狭窄,那人又在斜后方挽着自己的右手。这下,他是连拔剑都做不到了。

 

“蹲下。”

 

正要走出牢狱大门之时,身后那人突然发话了。

 

那声音轻到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是有人在说话,事已至此,洛冰河终于不耐烦地回头,低声道:“怎么,堂堂高阶刺客,还要我一个筑基小修背你走?”

 

他并未看到那人的眼睛,却见对方微微抬头,阳光下那张唇形颇为好看的嘴似乎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不要命的蠢货。”

 

话音刚落,洛冰河便被一股突增的大力拽着右臂摔进了十余丈之外的草丛中。

 

少年顿时怒从心生,呸了两口嘴里的干草,抬头就想找那混蛋理论。

 

然而洛冰河一抬头,一张足有马车车轮那般宽大的怪脸近在咫尺,散发腐肉气息的血盆大嘴嘶嘶滴着口水。

 

……是师兄他们负责解决的魔物?!

 

“愣着做什么?”

 

眼看那怪物就要张嘴咬人,洛冰河因恐惧震撼而一时无法动弹的身体被人从后领处提起,随后他逐渐暗下去的视线便腾空而起,眼睁睁看着那怪物被甩得越来越远……

 

 

“……喂?”

 

“该不会是死了吧?”

 

“什么好苗子啊,又浪费我好几天……”

 

洛冰河意识回笼时,耳边尽是一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强撑着眼皮坐起身体,划破的手心似乎摸到了什么冰凉柔软之物。

 

少年捂住依旧刺痛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条浅浅的小溪里。

 

“醒了?”

 

耳边清脆一声,一个小瓷瓶被扔到了洛冰河手边的水草丛中,他颤着手拿起瓶子,就听那人道:

 

“你被那玩意儿的毒液溅到了一点,没什么大碍,只是短时间内身体会突发高热。”

 

洛冰河逆着光看去,对方依旧裹着长袍看不清脸,连踩在石头上的靴子都是纯黑色的。

 

虽说刺客就是讲究低调,可这大白天的一身黑……岂非更显眼了?

 

不过这人似乎没有撇下他一个人离开的想法,加之怎么也算是自己修练上的前辈,洛冰河思索片刻,还是听话地又在水里躺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全身发热的现象终于减轻大半了,才站起来走到刺客身边并排坐下。

 

“我应该带你回苍穹山。”

 

少年语气平淡道,视线却始终落在那双轻轻敲打着石块的手上。

 

方才虽意识不清,可洛冰河的五感仍旧敏锐,这人碎碎念的那些抱怨,已经被他尽数听到了。

 

对方见他一语完毕却久久没有下文,便转过身来,道:“等你休整好了就走吧,我不过是去做些情报买卖,小友不必紧张。”

 

“我明白,只是……”

 

洛冰河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从身后掏出了那个破了个大口子的储物袋。

 

“我的传音玉牌和盘缠……全都没了,应该是躲避那怪物时被划破的。”

 

少年垂头丧气地靠在巨石上,湿透了的靴子在水中胡乱拨动:“怎么办啊,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没法走了,我灵力不够,连带你御剑都……”

 

他故意低下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自责模样,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果然,那人下意识就把手伸进了自己袍里,洛冰河隐约看到了灵器的淡青色闪光,但很快对方又反应过来了,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肚子,才附和道:

 

“怎会这样……那,我们该如何回苍穹山?你看我这……被抓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搜刮光了,连半点碎银子都抠不出来啊。”

 

 

嗯哼,上钩了。

 

少年附和着叹了好几口气,才故作犯难地从里衣胸前的小暗袋里掏出一枚一指宽、半指高的银元宝来:“我、我只有这个了,这是我在苍穹山修行几年攒下来的全部……”

 

洛冰河自认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的手生得这般细嫩白皙的,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那天穹顶峰上躲着不肯出来的黑衣之人了。

 

所以这算什么?岳掌门联合他人给他下的一个套吗?

 

方才这人自言自语时还提及了什么“苗子”之类的东西,难不成,此行实际上是苍穹山想试探他的能力?

 

无论这个“刺客”身份真实与否,对方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货色,洛冰河不敢放任自己思索太久,理出了个大概思路,至少确定了对方不会害自己后,才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河岸边的足迹。

 

“喏,那边有人的脚印和水牛的蹄印,这附近应该是有村落的。”

 

“所以呢?”

 

见对方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但并没有反驳自己,洛冰河在心里嗤笑一声,无辜道:

 

“所以,我们可以沿着这足迹先找到村子,然后买一匹马骑去最近的小城,在那里说不定能找到苍穹山遍布天下的通灵阵之一。”

 

“这……”

 

洛冰河知道,这人在目前情况下是如何都找不到正当理由掏出自己的私藏灵器财宝的,因此,为了不暴露也只能被他一个毛小子牵着鼻子走。

 

“唉……都是我不好,现在也只能麻烦前辈屈尊,跟着我走一走这山路了。”

 

洛冰河故意表现得酸软无力,把正阳挂在腰侧时还不忘“嘶”两声,少年主动带头往树林里走了几步,这才回过头:

 

“晚辈还未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呢,敢问怎么称呼?”

 

“我?我没有名字。”

 

“是么?”

 

少年眯起眼睛,那黑袍上刻着“玖”字的银色薄纹着实是十分显眼。

 

“九……”

 

“行了别看了,赶路吧。”

 

那人生硬地扯了扯自己的外袍,侧过身子绕到洛冰河前面自己慢慢走着,不再理会少年的搭话。

 

洛冰河抱着双臂,悠哉游哉跟在后边,突然觉得事情也没有多糟糕。

 

既然主动权已经到手……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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